行者

我是个只会走路的人。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骑自行车。

现在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在我慢慢长大的那段时间里,不会骑车的人似乎就像是缺失了一项中国人的生存绝技,因而有些另类。我不会骑车是因为怕摔跤,似乎有这种说法,摔摔就学会了?我对这种自发自愿的摔跟头自觉的抵制了,因此不会骑车。胆小是主观原因,像我这样有思想的人自然还要去找个客观原因,我找到了,我的平衡感不好。据说小孩子如果没有经过爬的阶段的练习,会平衡感不好的。得到这个知识的时候我真是拨云见日一片解放区的天,终于明白了,我是因此,平衡感不好!先天缺陷,不可以歧视障碍者对吧?骑自行车又是这么需要平衡感,就算是不会骑的我也知道,骑起来平衡了车子应该感觉轻飘飘的,人应该感觉不到车子的重量,而我推车也不能做到这样,我会和车互相挤兑着,两方面都累得很绝望。

此外就是小时候学车没有很好的师傅。我爸教我的,他如此没有耐心因而在看我害怕跌跤之后想了这样一个另类的办法,在漂亮的轻灵的小车后轮装了两个形状类似风火轮但异常笨重的小轮子。所以我的小车非常之稳当,如果我想摔跤那就是和两个铁家伙去真正的摔跤。那时候附近的人们会在黄昏看到这样一道奇怪的风景,我爸牵着根系在自行车龙头上的绳子自在散步。绳子牵着的号称自行车的机械上,一个神情严肃的小孩子正在天南海北的神游物外。这个自小就坐上四轮车的小孩后来自然会将孔明先生视为心中偶像。但是,不要指望伊会骑自行车。

后来我很自然的说服了自己,不会骑就不会骑!那个时代出生的我们被教导的对未来都有极大的憧憬,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坚信到了2000年我们一定实现了共产主义和四个现代化。我乐观的认为等我长大了一定是人人都开小汽车的时代,不会骑车没关系!转眼共产主义实现了5年了,小汽车果然很多,但果然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我练成了神行太保的功夫,这样说来前辈戴宗一定是有马匹恐惧症的了。中学时家和学校的距离可能是将近三公里,我学会了让双脚成为高速运行的行走机器,同时脑子里天南海北的神游物外。真是既锻炼了身体,又解放了思想。

到现在走路还是极快,和时间赛跑真是其乐无穷,说起来似乎苦中作乐的成分多些,上下班的交通是所有人头疼的问题吧?冬天还有另一层好处,走走暖和。走路快的另一个意想之外的益处是,避开了小偷骗子。因为现在技术含量低的小偷们都不会跑动中掏包的绝技,而迎面而来的骗子往往没有讲完开场白就被疾行的我甩到身后,满怀深情的说辞都幻化成过耳的一阵清风。

和朋友们出行,常常是放慢脚步还是免不了要稍稍立等的。如果偶尔碰到可以跟上脚步的自然欣喜不已,仿佛红一方面军碰到了红四方面军。于是两人便在人流中奋勇奔腾,挟裹着一片红尘滚滚而去。

那日和某人经过这样一番竞走,我感动的直要呼喊:同志啊,我可找到你啦!那家伙直着眼先开了口:靠,可把我累坏了。

唉。。。